86、

　　“敏儿，刚哥走了，你还想在这儿读书？”
　　“妈，我真的想在这儿读书。如果你怕我有甚麽病痛，杰明也会看看我。况且兆良也是独个儿在香港读书，他随时也可以看看我了，你别……”
　　“喂，找谁啊？”
　　“啊，杰明啊。好好，我们都好……对啊，刚刚才回来……谢谢你……嗯……黄太太，你好……嗯……”
　　想不到杰竟然会这麽准时，前天才跟他说了我们到港的时间，刚回来不久，就打过来了。干吗他不直接找我，却是伯母跟妈说起来了？
　　“你别客气了，黄太太……对啊……那我得要谢谢杰明了……哪里哪里……杰明也很照顾敏儿啊……哈哈……”
　　他们好像在说我俩的事啊，不是说婚事吧？
　　“……少年人难得有个说得来的伴儿……对对对……好，黄太太，你等等。”
　　“敏儿，黄伯母找你。来！”
　　“找我？”
　　“伯母，我是敏。”
　　“敏儿。我刚才跟你妈说过，为了答谢你替杰儿补课，他大考的成绩又突飞猛进，我想请你跟你妈妈，明晚到酒楼吃一顿晚饭，你一定要来啊！”
　　“黄伯母，别那麽客气了。跟杰补课，我也可以温习一下，我们只不过互相扶持吧了。”
　　“敏儿，杰儿就从来没考进三十名以内，你就看在伯母的面子，明晚来吃一顿饭，好吗？”
　　看到妈不断在点头，就答应了。才刚答应，就又再换上人了。杰抢了黄伯母的电话筒，兴奋的说：“敏，杰啊，你……你好吗？”
　　“好啊！杰。你不用上班啊？”
　　“我今天休假，现在一星期上了六天的班，挺辛苦呀！敏，你有空吗？”
　　想不到阿杰忍不住约我了。
　　“对啊！我也给你买了纪念品。”
　　“我现在过来，可以吗？”
　　我妈在这儿，你还要过来？我答又不是，不答也不是。
　　“甚麽？敏！”
　　我在电话上按了暂停掣，又撒了个小谎，其实我也想念杰。
　　“杰明想过来看看我给他买了甚麽纪念品。”
　　“好好！你叫他来吧！”
　　我坐在睡房里收拾东西，心里在想，妈怎麽这麽爽快让杰过来？杰为甚麽一定要来？一面看着对面空空的房子，心里又对刚哥怀念起来。邱敏啊，你还是收拾心情，跟杰一起吧，越多想越拿不准主意，最终可能谁也得不到。
　　“伯母。”
　　“杰明啊，代我谢谢你妈妈，她真客气了。”
　　“甭谢了，伯母。敏替我补出个成绩来，我也很感谢敏啊。”
　　“杰，你来了！”
　　“敏，你回睡房一会儿，先让我跟杰谈谈。”
　　我好奇起来了，干吗不许我在场啊？闷闷的愣坐在睡房里白等，又听不到他们的对话。等了好一会儿，才听到他们进来的脚步声。
　　“敏，我先洗澡去了。”
　　我一脸委屈的看着杰，他装了个鬼脸，笑了笑：“你买了甚麽送给我？”
　　我轻轻的说：“篮球运动套装，还有这片光碟，NBA教你打篮球。杰啊，你快试穿！”
　　“啊，还有NBA字样的。”
　　我关上门：“我怕尺码太小，你穿穿吧！”
　　“谢谢你，敏！”
　　看着杰在我面前脱衣服，感觉很亲切啊，还好衣服也合身，本来篮球衣服就不贴身了。我忍不住搂着杰跟他亲了亲，听到杰说：“不过我想，我暂时会放弃打篮球了。”
　　“为甚麽？”
　　“为你啊！”
　　“我？”
　　“你不是说等我给你个家。我现在跟方洋，在他小叔的物业公司当个见习营业员。我想多挣个钱，将来……”
　　我忍不住搂着杰的身体：“你……你干吗这麽认真？我说说笑吧了！”
　　“敏，我向来对你都是认真的，你不替我打气麽？”
　　“会啊，不过你不再读下去了？”我慌张的问起来。
　　“看成绩吧。方洋说他自己就想多挣个钱，他成绩跟我差不多，他也没把握能考上预科班。我……如果考不进预科班，想来会跟方洋一起多挣个钱……”
　　“杰，干吗你没信心？我要你跟我一起读下去！”
　　我有点不舍的搂着杰。
　　“敏，如果有机会，我当然要跟你一起，但是我也要给你个家……”
　　“杰啊……”
　　“敏，就是我不能跟你一起上预科班，我也可以跟你在一起嘛！”
　　“你上班也累了，怎会有时间跟我见面？”
　　我突然想起，如果杰跟刚哥一样，为事业不再跟我一起，我……我怎办啊？
　　“杰，妈跟你说甚麽？”
　　“你猜？”杰歹歹的说，轻轻的啄了我的唇片一下。
　　“难道……难道妈要你照顾我？”
　　“对啊！以後我就是你的监护人了。”
　　“甚麽？”
　　糟透了，刚哥上次当上我的监护人，不久就离开我了。我直觉不是个好兆头，听杰兴奋的说：“伯母许了你给我了……”
　　“你别胡扯了！”
　　“真的，敏。你妈对我说，要我以後多点照顾你。她真不放心你独个儿在香港，以後我就可以经常来看看你了，甚至……”
　　杰紧瞪着我，色迷迷的，我推了推他：“杰啊，妈还在这儿。”
　　“别怕了，你妈在洗澡，给我吻一个，好吗？我一个多月没跟你亲近了。”
　　怎麽会被杰越亲越热的，亲一亲，却亲了一分钟有多。不过我享受再次搂着杰热吻，却又怕挑起他的慾火，还是推了推他的手臂。
　　“杰，晚了。你也看过我了，明晚再见你，好吗？”
　　“你不想多看我一会儿麽？我只有今天才休假。”
　　“妈出来就不好了。来，我送你走！”
　　晚上走在小径上真好，让我可以抓着杰又暖又大的手掌。我拉了他到小径一旁的斜坡林下，卧在草地上。两人看着夜空，彷佛一年没见面，我们搂着对方的身体，亲热的几乎要在草地上干起来。
　　“老婆，小别胜新婚，我差点忍不住抽出棒棒来了。”
　　“杰啊，你回去吧！妈不见我回去又担心了。”
　　“嗯，敏啊。下个礼拜三，小东邀请我们到艺术中心看他表演，你会跟我去吧？”
　　“小东？你还有跟他见面？”我有点惊讶的说。
　　“为啥不见面？我们还是朋友。我看他应该不会对你有意思了，他才会邀请我们一起看他表演。”
　　“甚麽表演啊？”
　　“会考後，他就参加了香港青年话剧团。不过以前他也爱看话剧，可能是这个原因吧。哼，真想不到他这麽快就能上台表演。”
　　“可能他有天份呢！我也想不到他会喜欢话剧，跟他的性格有点不配的。”
　　“对啊！他本来就是双重性格的人。这次他还邀请伟啊、装熟啊、方洋啊一起去，本来他们就没兴趣，不过票是免费的，一班死党也想看看他演个甚麽样子。他们说，替他喝倒彩也好啊……哈哈……你会去麽？”
　　“我……很尴尬的，他们还知道我俩的事……”
　　“就是知道了，才不尴尬。敏，你跟我去，好吗？”
　　杰看我还是犹豫不答，顶了顶他的下体在我股沟上，搂着我亲了一下：“敏，去吧。我想跟你一起看，这是我第一次在朋友面前，跟你毫无戒心的坐在一起。”
　　听杰这麽说，我只有点头答应了。突然想起了……
　　“杰啊，我还有一份礼物送给你。不过，听你说放弃篮球，可能又用不上了。”
　　我从塑胶袋拿出两盒在美国买的Supporter送给他。那次我骗了兆良要上厕所，急急买了就走。
　　“干吗送我这麽性感的内裤啊？敏。”
　　杰拿着那两盒包装，翻来翻去的看着，又坏坏的瞪着我。
　　“我听人说，这种内裤有保护作用，才买来送给你。”
　　杰双臂搂着我说：“你做我老婆了，洗了内裤，现在连内裤也替我买了！还这麽性感的，我穿给你看啊！”
　　“咦，杰啊。你打篮球才用吧！”
　　“不会啦！你看！这麽少的布料，用来引诱你才对……嘻嘻，亏你买得下来。”
　　“杰啊，我买的时候，那个店员就一面看着我，一面说尺码跟我不一样。我说是买来送给朋友，他还瞟了我一眼，当时我脸也红了！”
　　“好好好！老婆这麽爱护我，有机会我一定穿给你看。”
　　“你真坏，人家给你买来打篮球用，你却越说越……”
　　杰也不再听我说，双臂一紧就把我搂的落在他左臂上，两条大腿夹着我的身体，激动的再亲吻起来了。
　　第二天晚上，等了杰好一阵子，他还没出现。
　　“伯母，你别找他了。我看杰可能太忙，才会迟来。我们又不是赶着走，多待一会儿吧！”
　　看到伯母给杰打了几次手电，催逼着他，我也不好意思。黄伯伯、伯母跟杰的哥哥妹妹也在场，跟我们谈了好一会儿，杰终於出现了。我彷佛看到将来的杰，不对！现在杰就是这副模样儿，一个穿起西装，结了领带的成熟男人打扮。干吗他那麽快就长大了？我愣愣的看了他一会儿，他走到我身旁，坐了下来就赔不是了。
　　“对不起，对不起！有位客人刚好赶着签买卖合约，才会迟到。”
　　“起菜了！起菜了！”黄伯伯吩咐着。
　　“杰明，甭客气了。现在才八点半左右，我们跟你家人也谈得很投契啊！”
　　妈笑眯眯的说。
　　“那你又多做了一单生意了！对吧？”黄伯母兴奋地问起来。
　　“对啊！虽然那个单位不大，有生意就有佣金了。”
　　“看来你朋友小叔的生意蛮不错啊！”
　　“妈，小洋赚的更多哇，我也想不到，原来他一直就跟小叔探了很多物业的资料。他说他快赚了三十多万块了。”
　　“可能是小叔的关系吧！来来来！起筷了！嗯，敏儿，我们先敬你一杯，希望你会考成绩优异。”
　　“谢谢，谢谢各位。”
　　看着杰的家人向我道贺，不知道为甚麽我有点闷闷不乐。一群男生刚跟我熟稔，就这麽各散东西。听杰这麽说，看来为了钱，方洋连书也不读下去了。我也觉得杰有点变了，他越来越男人，越来越想挣钱。以前我看他，就觉得他不长脑袋，可是现在不长脑袋的，可能是我啊，仍然对自己的将来空白一片。
　　“敏，我敬你一杯，谢谢你替我补课，还有，你的鼓励。”
　　“嗯，甭客气了！”
　　我愣愣的看着杰，喝了一口，就没甚麽可以说下去了。反而妈跟黄伯母很谈得来。
　　“……哈哈……他俩自小就一块儿读书，我也希望他们会一起考进预科班了。嗯，敏。你继续替杰儿补课啦，好吗？”
　　看着黄伯母，我笑了笑：“伯母，别这麽说，我们一起温习就是了。”
　　“对啊！让杰明来我家吧！本来我想找敏儿刚认识的一位美国朋友来照顾他，可是想来，杰明更好，他俩从小就一块儿长大。黄太太，我昨晚也跟杰明说过，我回来只不过三个星期，看敏儿放榜的成绩，打点一切就回美国去了。家里就只敏儿一个人住，他有甚麽病痛，我最是放心不下。如果杰明可以的话，就是让他搬过来稍住，他俩可以互相照顾，敏也可以帮杰明补课啊！”
　　我和杰登时互看了一下。妈这麽滔滔不绝的说，原来是另有用心的，本来让我跟杰在家里一块儿住挺喜欢的，可是杰看着我的神情，看来是问我在美国认识了谁，可以照顾我了。我也想不到妈会考虑兆良来照顾我，倒是妈怕我独个儿留在香港，怕的那麽要紧。
　　“真的麽？那杰儿走运了！工作又顺利，学业又有敏儿替他补课……哈哈……我看最高兴的就是我了。邱太太，我代杰儿先敬你一杯，谢谢你……”
　　“别那麽客气了，互相帮忙，互相帮忙……”
　　“伯母，你不介意的话，我跟敏约了旧同学到卡拉OK聚聚旧，我送敏回家去，好吗？”
　　晚饭结束後，杰竟然说这麽个谎，我瞪着杰好一会儿，难道他要问我在美国的事？
　　“好好！你们去吧！敏打的回来就可以了，别送了，你明天还要上班耶！”
　　“好！”杰随即推着我的肩头往另一边离开了。
　　“杰啊，你想……问我在美国的事吗？”
　　“问甚麽事啊？”
　　杰搂着我的肩头，幽幽的说。他的打扮真像个男人，我也没有推开他，毕竟搂着肩一起走，也不算太过份。
　　“你想说就说吧，不想说的，我不会问。你不是说过，我们要互相信任吗？”
　　“杰，我都跟你说……”
　　“别急了，到卡拉OK才说，对面就是了。”
　　“杰，干吗他们约好聚会啊？”
　　“对啊！我忘了跟你说。他们想看看你耶！”
　　“小……小东也去？”
　　“你看看就知道谁会去了。”
　　“干吗那麽神秘，来来去去只不过你的死党吧！”
　　“先生，预订了？”
　　“对！John Wong。”
　　走到房里，那个侍者便说：“黄先生，要饮料和小吃吗？外面还有烧烤的食品。”
　　“嗯，写了交给你可以了？”
　　“对！要不要我替你调好扬声器之类？”
　　“不用了，我懂。”
　　杰关上门，脱了外套领带，便坐下来。
　　“敏，我们要点饮料小吃好吗？”
　　“杰，不如等他们全来了才要吃的。嗯，你不觉得我们一群人挤在这里太小麽？”
　　我四处看看，杰愣愣的看着我：“甭理了，先要一点儿吧。”
　　杰写了些小吃烧烤等等，便说：“敏，你等等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