60、美国篇（5）

　　“你妈妈真好客！”
　　坐到车上，就看到他的笑容，真的很爽朗。
　　“嗯，大概是我们刚来到这儿，妈也想多认识几个朋友吧！”
　　“嗯，你爸呢？”
　　扭着方向盘，陈兆良侧头看了看我。坐着这麽个大帅哥在我身旁，我有点怕。刚才从睡房看到他结实的小腿、鼓胀的胸部、古铜的肤色、手臂上贲起的二头肌，我的心脏又再为这雄纠纠的男生有点抖动，何况现在近距离的看到他的三个骨裤胯间，鼓胀的一团，坐着还是挺起来的，难道他真的这麽大？
　　干吗我经常留意男人这些特徵？如果他是方洋，或者他长得胖胖的，我绝不会这样看他，也不会那麽紧张。我看了看他那对大眼睛，嗫嚅着要跟他说甚麽。他盯着我微微笑起来，一双浓密的眉毛轻轻扬起，我就不敢再看向他，别过头往街上看。他分明在引诱我这匹野马。对！我是野马，尤其是对我有兴趣的，又骁勇善战的男生，我就像一匹野马等着他来驾驭。我定了定神，便说：“他外出了，明天还要上班。今晚你可以看到我爸了。”
　　“嗯，你想到哪儿玩去？”
　　“我……我也不知道这儿有甚麽好玩的地方，你做主意吧……”
　　“嗯，热闹的，最近就是Franklin Square那儿去shopping；也可以到长滩游泳，那里游客特别多，不过也有僻静的地方。我看你好静，那我先带你看看这里的公园去吧。其实这儿玩的地方算多了，高球场多的不得了；也可以到远远的Montauk看看日出风景，也可以扬帆出海钓鱼。”
　　你怎知道我好静，其实我在这里闷死了，还要静下去，我真要发疯了。看他滔滔不绝的介绍，头脑已经转不过来，跟不上了。我瞟了他一眼，他向我眨了眨眼睛，便说：“不想去？”
　　“不是！你不觉得这儿太静了吧？我来了一个多星期，有点受不了。路上没途人，走几个钟才看到有人聚合的地方……就是我家附近也难得见人……”
　　我有点怨言似的说着。他莞尔着说：“对啊！所以这儿的年轻人都有自己寻快乐的法儿！想不到你觉得这儿太静，还以为你会爱上这个地方。”
　　“嗯，怎麽你会驾驶？”
　　“这儿17岁就可以驾驶了，我18了，干吗不自己驾车，也不用烦着家人。驾驶挺自由自在的，你明年也可以试试，考个车牌啊！”
　　他只是较杰明大一岁，可是，他的体魄让他看来活像个男人，尤其现在驾驶着的他，让我感到他很成熟。
　　“我想我不会呆在这儿了！”
　　“嗯？你亲人在这儿住，你要到哪儿了？”他感到有点出奇的问起来。
　　“其实这次来是因为妈的婚礼。”
　　“你妈的婚礼？”他惊讶的看看我，又扭着方向盘转往另外一条公路上驶去。
　　“对啊！我妈妈刚嫁到这儿来，下星期就是他们的婚礼，我才来到这儿给他们庆祝。”
　　“那你爸是这儿的华人了？”
　　“不，是美国人。”
　　我顿了顿，瞪着他的脸庞。
　　“干吗？我脸上有东西？”
　　“没有。再过两个星期，我得回港，会考放榜了。”
　　“甚麽？你等放榜？不会罢！”
　　他侧过头来，紧瞪着我。还好公路又长又直，要不，我真怕他这样驶着，随时会撞车。
　　“难道我骗你麽？真的！我要回港继续读下去，我暂时不会到这儿来了。嗯，陈兆良，昨天你不是对我说，你得看看会考成绩，才考虑在哪儿读书吗？我看你也要回港了。”
　　“不如你叫我Michael吧！你有没有洋名字？”
　　“Rhys。”
　　“Rhys，你的中英名字挺标致的。想不到你少我两岁，居然在等放榜，你一定聪明得紧了。”
　　“我只不过较别人早一点入学吧了。嗯，你会先到哪儿？”
　　“嗯，不如我们一起回港喽？”
　　我心在想，我要是聪明，昨天就不会被你翻了好事出来了。听了他这个提议，也没回答。如果我爸还好好活着，我用不着来到这儿，我也用不着这麽早便要入学读书，妈却希望我可以早一点自立，照顾自己。说到这时，我从小背囊内，掏出一本到境时买的地图，我翻着翻着，听他不发一言，便抬头看看他。
　　“我们先到West Hills Country Park看看，再到Bethpage那边。嗯，你晓得骑马？”
　　他挑了挑眉，向我看过来。我听了一愣，“骑马”？还以为他在挑衅我的慾念。看他的表情好像没有甚麽特别，才安心地摇了摇头：“我不懂。”
　　“我教你耶！骑马挺好玩的，我爸跟我在Bethpage那儿有个会籍，我可以带你去，好麽？”
　　“好！这儿你作主吧！我看地图里面，除了shopping、逛商店，看不到甚麽特别的地方。”
　　他耸了耸肩：“我可以带你逛逛纽约市同志的聚会地点耶！”
　　这时他微微往我这边探头过来，我吓得一下子挨近车门。看着他粗壮的手臂按在音响的控制板上，才晓得他想听听音乐。车厢里随即响起了些清脆的“叮叮咚咚”声音。这应该是钢弦结他的音乐，听得我很有感觉。
　　“你喜欢音乐？听甚麽类型的啊？”
　　“我喜欢结他音乐。嗯，可能是我爸喜欢弹结他，这些音乐光碟也是他买来送给我的。你喜欢的话，可以送给你啊。”
　　“不用了，这是你爸送的。我反而想知道乐手是谁。”
　　“嗯，你看！”
　　他伸手到我坐位前面的匣子，拿出了几片音乐光碟来：“是Windham Hill的乐手，Windham Hill是个唱片商名字，却有自己的一群乐手。我也听了差不多十年了，还觉得好听。”
　　我翻着光碟封面看了看：“能买到吗？”
　　“甭买了！送你。况且我听的是MD嘛！”
　　“不好意思的。你爸问起来，怎办？我不要了。”
　　“Rhys，干吗这麽客气。我爸从不问我这几片光碟，家里还有一大堆放着没听的。我们算是很有缘份，几次碰面……”
　　他顿了顿，想说不说，有点吞吐。看到他的胸部鼓了鼓，就像昨天在男厕跟我说话那个模样：“Rhys，我觉得跟你蛮有绿份。那次在篮球场上，碰到你，我就喜欢你了……”
　　我紧瞪着他的脸庞，想不到他这麽快就向我表态，心情并不那麽兴奋，因为早就晓得他是同志了。他迟疑了好一会儿，车厢就只听到结他弦线叮叮咚咚的优美旋律，和他沈沈的呼吸声，我这才开始紧张起来，不知道这些呼吸声代表甚麽。
　　“……後来……後来我想找你的资料，在你校的篮球队网站找不到，却看到你那次替校队拍的照片，觉得你拍的真棒……可是……我只是想想吧……觉得很可惜，我应该不会再碰见你了……”
　　我有点被他说的动了心，素未谋面的人会这样到处找我的资料，也不知道应该怎样去回应。听到他又说：“所以昨天在商店一看到你，我内心喜欢的不得了……真那麽巧的……现在……你还坐在我身旁……”
　　看他一脸甜丝丝的，我听得有点腼腆了。不过他算是个直截了当的、爽朗的男生，那麽勇敢又不拖泥带水的向我表态。还在想的时候，他突然说：“我有没有机会……可以跟你走在一起？”
　　我听的愣了一下，一脸羞红的，别过头往窗外看。
　　“不要紧，你不拒绝我，我会让你知道我爱上你了……也会等你爱上我的。”
　　“Michael，会不会太快了。”我看着窗外一望无际的树林，忍不住跟他说：“跟你认识就昨天吧了，况且我不会留在这儿。”
　　他耸了耸肩，并没有回答。刚好这时他驶到了公园的正门，再往内驶着。
　　“Rhys，这儿很大的，不过有些小动物走来走去，我得慢驶着。”
　　“甚麽小动物？”
　　看到他酷酷的笑了笑，伸手向後，在座位後拿了一大包带壳的胡桃出来，放到我大腿上：“嗯，你可以喂喂这儿的小动物啊！”
　　“你究竟说甚麽小动物啊？”我有点被他吓住了。
　　“好可爱的松鼠啊！”
　　他按了按键，车窗徐徐的降下。这时车已经停了，他拿了一颗，身体往我这边伸过来，一手压在我的座位边缘上。一下子嗅到他身上那股男子气息，温暖的气压像一阵暖流向我身上飘了过来。我看着他的脸庞，从耳朵向下长满了点点青青蓝蓝的胡茬，酷酷的侧面。他在我面前拿着胡桃在车窗外摇了摇，我稍微清了清自己的脑袋，往窗外看。
　　不晓得是胡桃太香还是别的，瞬间便看到一只小小的松鼠，精精灵灵的、活活泼泼的向我们这边跑过来。他赶紧一抛，胡桃滚到地面上，就被牠双手抓着，放在口中咬碎了外壳。
　　我看得有趣，便拿了一颗有样学样，看到五、六只较大的松鼠跑了出来，敏捷地向我这边跑了跑，又停下来看看，好像怕我是坏人…们太可爱了，我再摇了摇胡桃。这次跑了十来只松鼠了，刚听到陈兆良在我耳旁说：“掉下去！”
　　突然我的前臂被一双冰冷的、湿湿的小爪抱着，还以为是怪兽的手，一看到那双圆滚滚凸出来的眼睛在我面前，灰灰黑黑的一团，我吓得登时尖叫了起来，赶紧掉下手上的胡桃，身体带着手臂向内挨近，牠还是抓着我的前臂不放。陈兆良这时搂着我的头在他脖子上，伸手用手指在松鼠面上轻轻弹了弹，却赶牠不来，猛的感到牠越来越紧抓着我。我吓得差不多泪也掉下来了，看到陈兆良一手抓了整包胡桃往窗外抛去，那只松鼠才一下子跳回地面，迅速地跑到胡桃袋子那边。车窗徐徐关上，我怕的一下子紧抱着他，双眼红了一圈。
　　“Rhys，没事了！没事了！甭怕！我在这儿，我在你身旁，甭怕！”
　　我真有点想哭出来，心跳的怦怦作响，好不难受。我看了看前臂，还好没有被抓伤，只是那双小爪的爪印还深深的留在我白白的皮肤上。
　　“对不起！Rhys，让你受惊了！”
　　他双臂再搂着我背，一阵温暖保护的体温，让我突然感到这样抱着他，有点儿尴尬。我惊惶略定，双手抓着他的上臂，想推开他这麽亲昵的拥抱，却被他一手落在我的背上，另一只在我腰身上用力一紧，我整个人落在他厚实的胸膛上，猛的双唇被他温润的唇片吻下来。
　　刚才的惊吓还没调整过来，突然又被他紧抱着索吻，我不断扭着头部，双手推着他粗壮的上臂向他拒绝，却感到他更用力的搂着我。这两下子接连着的事情，让我有点承受不来，从他厚实的胸膛，还传来他击鼓般的心跳。我不再推他了，对着强壮的男生，我是没力气推得动他们。
　　他温热的唇片不断在我的嘴唇上扭动，湿湿润润的，感到他有点激动的呼吸，散落在我的脸庞，他的手指在轻轻抚摸着我的腰背。就这样被他吻了好一会儿，徐徐的离开我的唇片。我睁开眼睛，仰头看着他酷酷的脸孔，看到他还在轻轻的喘气，我不敢直瞪着他，双眼到处晃动，一脸羞臊。
　　看到我臊红的脸，他在我脸上呼气，轻轻的说：“对不起！”
　　“没事了，只不过留了个爪印在手上吧了。”
　　“我……我说……我忍不住要吻你，抱你……”
　　他双眼紧瞪着我，腰身还是被他紧搂着。我垂下头来，嗅到他一身男子气息，不敢再看他的脸。心里好怪他说得那麽直接，难道他不晓得我刻意说起松鼠甚麽的，让大家不会尴尬麽？我别过头，看着刚才那十来只松鼠，混在一起，乱抓着胡桃袋的开口，掏出胡桃嚼食。突然感到我的脖子上有点湿润的气息，他轻轻的在我耳旁说：“你的身体好香啊！难怪松鼠抓着你不放了！”
　　他继续嗅着我的脖子，看情况他就快忍不住要吻下来了。我赶紧的说：“我看你才是大松鼠啊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