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三章：盘外……六大灾祸

　　“……诸神是恶魔！因为有诸神的存在，我们现在也正在变成恶魔！”
　　有人站在燃烧的大神庙前大声欢呼，有人跪在这燃烧的火焰前边哭泣边祈祷，有人反抗，有人杀戮，有人在毁灭诸神的雕像，有人在跳入火中以证信仰……
　　整个诸城邦中，凡是关系到宗教，关系到神灵的建筑，在这一刻全部都化为火海，所有的宗教人士全都被屠杀，而且不是血祭的屠杀，只是将他们全部杀死，没有任何例外的全部杀死。
　　“……你们是在自取灭亡啊！”
　　一名身穿华美服装的老人，他正躺在一张破烂的躺椅上，在他面前则是数十名诸城邦都有名气的传奇乃至半神强者，这些强者们个个都带着伤，只是没有这老人这么严重，这老人浑身上下数十处创口，最严重的是他的胸口被整个贯穿，心脏都没了，虽然有能量在不停的修复，但是有数十道能量附在了伤口处灼烧不停，让他的修复只是白费。
　　“伟大的诸神永世神选啊，您是灵位强者，诸神之下的最强，我们诸城邦的最强者，是看守诸神信仰的牧羊人，是我们中的最伟大者……所以我们必须要联合起来与您对抗，我们必须要确切的杀死您，请恕我们卑鄙无耻了。”众多传奇半神都是对着老人微微低头，其中一个有着老鼠头的半神就对这老人说话道。
　　老人苦涩的笑了起来，他抬头看着漆黑的天空道：“……你们什么都不知道，却是如此的傲慢与自以为是，你们能够活下来全都是靠着诸神的牺牲与恩典，而血祭可以让诸神坚持更久，连这一点都不知道的你们，真是愚蠢到让人发笑啊。”
　　这数十名万族强者都是面无表情，隔了数秒后，其中一个万族强者就皮笑肉不笑的说道：“不就是宗教典籍上的那些嘛，说得好像我们没看过一样，平时里也就罢了，尊崇神灵，其实就是尊崇力量，我们本身就具备着力量，所以尊崇神灵就是尊崇我们自己，但是他们过了啊……血祭继续下去，那我们可都完了。”
　　老人张了张嘴，却是不说话了，这事没得洗，若说前几次血祭是内战各族都打疯了，有些将领想要永诀后患，于是就假借神名来搞献祭，其实也就是想要名正言顺的杀俘罢了。
　　那时候诸神还可以说是无辜，真正犯错的是各族的高层，但是自第一次大规模血祭之后，诸神降下了恩典，给予了神赐，这情况立刻就变了。
　　之后连番血祭已经不再属于内乱范畴，而诸神不但没阻止，反倒是恩赐得越加隆重，这就仿佛是在对所有人说，血祭吧，血祭得越多，你的神恩就越大，这可不单单只是荣耀，更是凡人想都想不到的巨大利益，事关着力量，寿命，乃至是永生，这就属于赤裸裸的利益诱惑了，顿时就让整个万族城邦全都陷入到了疯狂。
　　老人是诸神祭司里的最高位者，代表着整个万族诸城邦的信仰，也可以认为是神在地上的代言人，而且他年龄极大，据说诸城邦的初代就是在他的建议下才在这里繁衍生息，也有人传说他本身就是神灵的天使，是从天上下来的次神。各种传说都有，而且他是灵位级强者，实力碾压所有其余人，而这一次众多万族强者行动，也是先靠一种天财地宝类的奇毒，再加上各种诅咒削弱之类，这才在围攻中击杀了这名老人。
　　老人久久不语，这些万族强者们就是冷笑了起来，其中一个没冷笑，他反倒是恭敬的道：“大人，您也知道诸神此举有多么的愚蠢，我们实在是逼不得已，这次的反叛其实是豁出去了，我们是带着与您一同死亡的决心来到这里，我们所求很简单……停止这血祭，让我们的孩子能够活下去！”
　　老人微微摇头，旁边另一个女性万族强者就说道：“我们无法让已经陷入猜疑链，没错，就是猜疑链的凡人们醒悟过来，除非是把他们都杀了，但是把他们都杀了，这和我们把所有人都血祭了有什么不同呢？因此，我们唯一能够想到的办法就是斩断源头……大人，您觉得我们真的做错了吗？”
　　这老人沉默了许久，许多人甚至觉得他似乎已经死了时，他这才说道：“很抱歉，从信仰上来说，你们都是十恶不赦的大罪人，该下最深的地狱永恒受难受苦，但是从种族的角度来说，你们都是英雄，你们拯救了诸城邦……我能够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，我累了，你们走吧，希望你们能够承受住失去诸神后的浩劫到来……”
　　说完，这老人闭上了眼睛，仿佛已经陷入到了永恒睡眠之中。
　　众多万族强者都是心中唏嘘，各自都打算离开，之前说话的那名女性万族强者忽然间又问道：“大人，请告诉我们远离诸神后的浩劫是什么，我们只是想要活下去，等到这一代的凡人们都死光了之后，我们会从遥远的异城邦引入祭礼，到时候诸神的信仰又会回归，我们其实并不想要亵渎神灵啊。”
　　老人又沉默了许久，众多强者都有些不耐烦时，他才说道：“其实以前的许多事情并不只是神话和传说，而我……是亲身经历者，那时候，不，应该是那时候之前，一天有一半的时间是白天，每日里太阳升起落下，月亮升起落下，野外除了野兽魔兽，没有什么不安全的，大地上几乎任何地方都可以生长出粮食来，到处都有森林和树木，那时候我们万族的城邦，不，那时候叫做城市，有现在城邦的一万倍这么大……”
　　老人其实已经要死了，但他是灵位级强者，生命力自然是极为强悍，他用一种陷入弥留的话语唠唠叨叨的说道：“那时候啊，人好多，我们号称有一万个种族，有数千圣位神灵，那时候是我们最为繁华，最为幸福的一刻……但是某一天，永夜降临了，太阳落下了就再也没有出来，月亮也被吞噬，满天星空全都消失，整个天地只剩下了最深层的黑暗，许多难以想象的恐怖开始出现，这黑暗吞噬了一切，那时候每个人都在说这永夜是我们万族自己作的孽，因为我们肆意屠杀人类，让人类的血色掩盖了整个天地宇宙，所以才有了永夜诞生。”
　　“但是事已至此，我们谁都没办法可想了，我们就在这永夜里苟延残喘，随着大量人口的死去，永夜越发恐怖，我也几次险死还生，然后在那时，我遭遇了‘人’……”
　　众多万族强者们都觉得不可思议，因为那些都是宗教里的说辞，他们从来都是不信的，这种忽悠人的话他们说了不知道多少，事实上，所谓对众神的尊崇压根就不是这么回事，能够成就传奇的强者，那一个不是心志坚硬似铁？怎么可能随便去信仰别的存在？在他们心中，所谓的众神也不过是超凡职业道路跨越巅峰的超级强者罢了，所以宗教里的那些信息他们其实压根就不信。
　　谁知道这时候被称为最为接近神灵的大祭司，他居然说宗教里的信息是真实的？
　　就有万族强者忍不住问道：“大人所说的‘人’，是不是我们现在圈养的那些牲口？”
　　老人呵呵冷笑了起来，他点头道：“确实就是那些……”
　　众多万族强者都是哗然起来，其中好几个都忍不住想要吐槽，有一个强者快速的问道：“老祭司莫不是在消遣我们？宗教里关于人的描述，那不是为了消除底层凡人们对于心理和生理上不适吗？毕竟那些所谓的人和我们长得太像了，而且还有简单的智能，虽然是牲口，但是要吃它们的肉，要大规模杀死它们，这会让我们心里不适的，所以宗教上才如此的描述，这难道不是吗？”
　　这其实就是万族强者们共同的想法，但是老人却是继续冷笑着道：“这些都是原始人类，原始人类都是懵懂无智的存在，而且他们也没有超凡之力，这是从很早很早以前就一直如此的事情，但是这世上不只是原始人类，原始人类的后代会开始具备和我们等同的智力，原始人类中有极少部分会成为异人，也具备超凡，只是他们无法像我们的超凡那样稳定，而且无法遗传给其后代，这还只是普通的人类，人类中也有英豪，大英豪啊……”
　　“那时候，在我最绝望的时候，我遇到了人类的军队，那是由一个极伟大的一个英豪，一个人类的英豪旗下的军队……”
　　就有万族强者忍不住噗嗤笑了起来，而老人根本不理会，只是说道：“那一位大英豪，他的一切都被抹去了，我甚至连他的名字都无法说出口，自大毁灭后便是如此了，甚至于要不是我的实力是灵位，我脑海里关于他的记忆都会消失不见，我无法说出他的名字，甚至无法说出他的事迹，但是他的存在在我记忆中深刻无比，那是超越了神灵的存在，而从后面的事实中我才知道，他就是永夜的具现，他就是一切灾难的源泉，他就是世间一切恐怖的主人，但当时不知道，我当时对他只有无尽的崇敬，觉得这位人类领袖可以带领我们走上最为辉煌的未来。”
　　“他为我们画下了一副完美无比的画饼，告诉我们有着最为美好的未来，到了那时，万族大同，不，应该是万族和人族一起大同，彼此再不分彼此，彼此再也没有间隙，这世间没有了战争，只有和平与繁荣，那时候，我是真的信了这一切，并且为此而奋斗着，我甚至成为了那位英豪旗下的一个兵……”
　　“但是假的永远是假的，这欺骗在某一刻忽然爆发了，很遗憾，那时候我还太过弱小，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，只是隐约记得那时候发生了很恐怖很恐怖的事，我好像是变成了一个怪物，但是完全没有记忆，只有朦胧的感知，我个人估计是因为经历了太大的恐怖，以至于我的本能将其删除屏蔽了，那怕我成为灵位强者后都无法再回忆过来，总之，那是一场巨大的阴谋，那是这英豪真正的目的，他恐怕是想要将我们万族全部变成某种扭曲，某种恐怖，某种模因吧，而那一场阴谋中，神灵们拼尽全力阻止了这个大英豪，甚至是与其同归于尽，为了这世间而牺牲了自己的永恒……他们阻止了这个英豪，将其真面目揭露了出来，那是永夜之主，那是恶魔之王，那是一切灾祸之源，最强大的神灵与其同归于尽后，祂分裂为了六份，每一份都化为此世的极恶灾祸，同时，还有祂的部下在天上与诸神交战，祂的部下是黄昏，是旧日，是过往，是同样的恐怖。”
　　老人看着眼前的数十名万族强者道：“你们以为我所说的是虚假？以为这些只是宗教骗局？呵呵，我也无法强行说服你们，我也快死了，总之我能够告诉你们的就只有这么多，这个世界非常非常巨大，非常非常广阔，你们以为我们的这所谓诸城邦就是这个世界的全部吗？就是文明的中心吗？别自大了，这个世界大得不可想象，有许多许多的诸城邦存在，但是他们都要有诸神的庇护才能够存活，原因就在于永夜之主，恶魔之王，灾祸之源所分裂的六大灾祸，它们游荡在这世间，它们可以吞噬一切，只有信仰了诸神的文明，靠着诸神的庇佑，这才可以误导那六大灾祸，让它们远离文明，记住吧，当诸神的目光看不到时，就是六大灾祸降临之时！”
　　之后，老人死了，数十名万族强者带着莫名的心情回到了各自的城邦中，这老人所说的话语他们或许听了，或许没听，但这并不妨碍他们接下来要做的事情，那就是彻底隔绝祭祀，彻底隔绝诸神，这很难，首先他们将所有的祭司全部赶尽杀绝，然后焚烧了一切关于祭祀的信息记录，但是还有人记得这些祭祀流程，于是万族强者们联合在一起，通过传奇和半神级的施法者，将整个城邦所有还记得祭祀流程的记忆都抹去了。
　　到了这一步，即便是他们这几十名万族强者想要再现祭祀都做不到，随着所有关于诸神的信息记录，关于祭祀的信息记录被抹去，所有代表诸神的光辉开始在其神庙殿堂中消失，诸神的目光彻底被隔离在了诸城邦之外了，这里已经变成了诸神无法注视之地。
　　所有万族的高层们都松了口气，然后和谈开始了，诸城邦的高层们已经不想再打仗了，再打下去他们就会全部死绝，是时候接受和平了……
　　然后……
　　有数个城邦的万族无声无息的消失了，连同这些城邦里的传奇及半神强者们，潜藏在这一系列阴谋之后的人类，终于是露出了他们的獠牙……
　　他们要吞并掉这一片城邦基业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