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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章

爱要怎么说 by 书吧精品

2018-8-20 06:01

第三章
  冷盼凝一把拉开第三张病床边的绿色帘幕,恰见罗格飞色迷迷地扯着小护士的皓腕不放,她气呼呼地大叫一声,「罗格飞!你到底在搞什么鬼啊?」她一路上为他担心受怕,没想到他老兄还有力气泡妞。
  罗格飞慢条斯理的松开小护士的手,邪气地挑起半边眉,吊儿郎当的问道:
  「冷盼凝,你来这里干什么?」
  「神经病!你以为我吃饱了撑着啊,要不是怕你死了没人替你收尸,我才懒得来呢!」冷盼凝怒火中烧。都怪她鸡婆,好端端地管这沙猪是死是活,闷头睡她的大头觉才是,干嘛要来这里看他这张死人脸啊?
  她愈想愈气,忍不住睁大杏眼狠狠地瞪向躺在床上的罗格飞,这才惊讶的发现他的脸色还真不是普通的差,苍白得颇有几分吓人,还有他额上缠覆着厚厚的白纱布……她眨了眨眼,凌厉的目光不知不觉放柔了。
  「收什么尸啊!放把火烧一烧就什么都没了!」罗格飞像个孩子的赌气翻了个身,背向着冷盼凝。
  空气一瞬之间冻结在一个尴尬的点上。
  「请问……你就是接到电话的小姐吗?」默默站在一旁的小护士望望冷盼凝,犹疑的问。
  「是的,我是冷盼凝。」
  「你好,打电话通知你来的就是我。」
  闷头倒卧在床上的罗格飞听见小护士的话,忍不住跳坐起来,暴躁的吼道:
  「谁要你鸡婆把这个女人叫来的……干嘛,是不是医院怕我付不出医药费啊?」小护士被罗格飞吼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,清清秀秀的小睑上写满了委屈,她低着头,像只被人遗弃的小猫,怯懦懦地说了一声,「对……对不起,罗先生……」「护士小姐,别管他,你没有错,不用向任何人道歉。」冷盼凝走近小护士身边,安慰的拍拍她的肩背。
  小护士偷偷地瞄了罗格飞一眼,看清他铁青的脸色之后,忍不住吞了一口口水,然后对冷盼凝说:「我先出去了,如果罗先生不舒服的话,可以按床头边的红色按钮。」说完,她像个小媳妇的往外走了几步,然后又回过头,提醒着站在床尾的冷盼凝,「冷小姐,罗先生他的脑部受到撞击……所以情绪不是很稳定,请别刺激他……」搞了半天,原来冷盼凝才是小护士眼中的大恶人,刚刚莫名其妙凶她的可是罗格飞,冷盼凝才是好心安慰她的人,小护士该不会也被撞晕了。看她红得像苹果的小脸,分明是让罗格飞电晕了。
  真是好心给雷亲,好心没好报!冷盼凝在小护士离开之后,忍不住又把白眼射向端坐在床上的罗格飞。
  「你干嘛这样瞪着病人啊?」罗格飞被她瞪得头皮都麻了。
  「说!你为什么有我家的电话号码?」冷盼凝站在床尾,毫不客气的质问他。
  「谁记得这种事啊,我的手机里有一大堆的电话号码,谁知道她们偏偏要打给你。不好意思,我没事啦,你可以回去了。」罗格飞拉起被子,反身倒卧在床上。
  冷盼凝在他拉起被子的瞬间,注意到他的手腕也被缠上了纱布,她的心好象突然被刺了一下,有点痛痛的。
  她轻轻地移动脚步,从床的尾端走到侧边,把他闷在脸上的被子往下拉了拉,看着他的眼睛,关切的问道:「怎么回事?」「这就是走路不长眼睛,乱闯红绿灯的下场。」罗格飞自我嘲弄的说。
  「还很痛吗?」冷盼凝轻轻地碰了碰缠在他额头上的白纱布。
  「小意思啦,我可是个大男人,怎么可能受这一点小伤就喊痛。」「拜托,人命关大,你还在逞强些什么啊?」两人的视线交会数秒,罗格飞骤然移开视线,直挺挺地仰躺在床上,呆望着天花板,沉沉地说:「我没有逞强,我是真的不觉得痛,明天就可以出院上班了。
  不好意思,让你莫名其妙跑到医院来,天色已经暗了,你还是赶快回去吧。」「没关系,反正来都来了,也不差这点时间,现在才五点多呢。」冷盼凝随手拉了张椅子,在床边坐下,好声好气的说:「倒是我空手来探病,你不会怪我吧?」她一路上神经兮兮地胡思乱想,甚至害怕自己见不到他最后一面了,根本没想过要买些什么东西。
  「怎么会,你肯来我已经很高兴了。」罗格飞仍然直勾勾地看着天花板,完全不敢把视线转向她似的。
  「是吗?你这副阴阳怪气的样子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是高兴。」冷盼凝注意到他连看都不想看她一眼。
  闻言,罗格飞连忙侧过身体,面向着她,急急忙忙地辩解道:「我是真的很高兴……」他切切地盯着她脂粉未施的脸,嘎哑的说:「你不化妆比较漂亮……」冷盼凝摸摸脸,再低头看看一身随便的装束,她知道自己现在一定邋遢得不得了,抬望眼,看见罗格飞仍旧不言不语的净盯着她瞧,看得她的心莫名的怦怦跳了起来,吸了一口气,她故作轻松的说:「别以为这样灌我米汤会有什么好处,就算你说了再多的好话,我也不会去帮你要小护士的电话号码。」「哈哈哈……」罗格飞纵声大笑,爽爽朗朗的笑声里似有一丝掩不住的惆怅。
  冷盼凝她……根本什么都不懂,她根本不懂他的心。
  「喂,说真的,讲到电话号码,你是什么时候打电话给我的?我怎么都没接到啊!」冷盼凝忍不住问出心中的疑惑。
  爽朗的笑声嘎然而止,罗格飞避重就轻的说:「大概是早上十点多吧,也没什么事,只是想问你要不要去参加刘书玲的婚宴。」早上十点多,她正在美容院里洗头呢,不过就算她在家的话,也未必会接电话,而且都几百年没联络了,她去不去参加婚宴跟他有什么关系啊?
  冷盼凝忍不住失笑,她和他的关系大概只比陌生人亲一点,却连朋友的边都还构不上吧,虽然有一度她曾经以为他是这世界上最了解她的人,后来事实证明,那些她一相情愿的以为只是一场天大的误会。
  什么都没有变,他仍然是她最讨厌的客家沙猪,只是这沙猪现在受了伤,她只是略尽朋友的义务来看看他,只是这样而已。
  「要不要通知莫芳霏或是你的爸爸、妈妈?」冷盼凝突然很想离开这里,很想结束和他之间这种小痛不痒、不着边际的交谈。
  「不用了,只是一点小伤,何必弄得两位老人家睡不着觉呢。」罗格飞顿了几秒,显得有些欲言又止,最后才说:「至于霏霏……她来了难免又要问东问西,只怕会搅得我的头更痛。」「你这个家伙真是不识好歹,人家是关心你才问东问西的,不然谁要理你啊!」冷盼凝忍不住为莫芳霏抱屈。
  「不用了,反正……你在这里就好了。」罗格飞小声却清楚的说。
  听见他的话,冷盼凝的脸蓦然红了起来,她连忙起身背过他,望向一窗夜色,口中却凶巴巴地说:「你白痴啊!朋友和女朋友是不一样的,而且我也不能留太晚,明天一早我还要上班。」贪婪的、毫不保留的、肆无忌惮的,罗格飞把视线锁定在冷盼凝纤细的背影上,许久之后,才嘎哑的说:「你回去没关系,反正等会儿小护士还会来看我,要是霏霏在的话,我就真的要不到小护士的手机号码了。」如果冷盼凝早一点回过头的话,就会看见罗格飞忧郁的表情和玩笑的口气一点也搭不在一块儿,可是她毕竟没有转身,也没有看见他的表情,于是她把他玩世不恭的话语当了真。
  「你可不要贪得无厌,要是让莫芳霏知道你背着她在外面拈花惹草,你可有苦头吃了!」冷盼凝提醒他。
  「她才不会管我这么多,我可是大男人耶,男人没有三、五个红粉知己,这说出去还像话吗?」罗格飞不可一世的说。
  「听你在放屁!大男人又怎么样,真正有格调的男人才不会随随便便地玩弄别人的感情,如果你还不至于丧心病狂的话,就高抬贵手放了纯洁可爱的小护士一马吧。」冷盼凝的声音听起来颇有切肤之痛。
  不是每个女人都跟地一样,和他玩过、睡过之后,还能面不改色的说拜拜,还能若无其事的祝福他……冷盼凝握紧小拳头。不是每个女人都跟她一样傻,傻得会相信他在床上说过的话,我没有困扰……我想和你在一起……他根本不知道,就为了他那句无心的承诺,她付出过多么惨痛的代价——不过那些都过去了,和罗格飞这个人—样,永永远远地过去了……从医院慢慢地踱出来,冷盼凝搭上回家的公车,夜空已经放晴,空气中仍然飘着湿气,但是至少令人心烦意乱的雨滴声已经不复存在,倒是成排婉蜒而去的路灯点亮了黑夜的温度。
  在社区路口下下车,沿着大街往前走几步,冷盼凝看见「如风牙科」的招牌白晃晃地亮着,她不知不觉的往牙医诊所走去,在透明的铝门窗外停驻了几秒钟,才突然想起宋如风今天休假,诊所里应该只剩两位她并不认识的医生。
  好孤独,她突然觉得自己活得好孤独,除了远在乡下的父母之外,唯一把她当成朋友的刘书玲也嫁人了,明天就要起程到澳洲占度蜜月。
  好象每个人都在勇往直前,她却不停的在原地打圈圈,把自己的世界愈转愈小,活得愈来愈自我而封闭。
  就在冷盼凝想转身离去的同时,一张熟悉的脸突然贴在透明的铝门窗内冲着她发笑。
  冷盼凝惊讶的张大了嘴。宋医生不是休假了吗?
  「在家里闲得发慌,最后还是到诊所里来了。」宋如风拉开铝门,不等冷盼凝发问就自动做了解释,同时含笑地问她,「要不要进来喝杯茶?」「喔……好啊。」冷盼凝傻呼呼地点点头,跟着宋如风走进候诊室里。
  宋医生真是个斯文优雅的男人,暖壶、送水……看他泡茶真是一种享受。
  在这样优雅的男人面前,冷盼凝也显得小心翼翼起来,轻手轻脚的接过小巧精致的茶杯,细细地啜饮一口温热的茶水,她忍不住赞道:「真好喝!」「你卸了妆看起来好象变了一个人。」宋如风也优雅的啜饮了一口暖茶。
  「很……很难看吗?」冷盼凝摸摸脸,想起自己不光是素白着一张脸,身上的T恤和牛仔裤也是随便得很。早知道会遇见宋医生,好歹也得涂个口红才对。
  「和平常成熟艳丽的你不一样,像个小孩子。」宋如风说得很含蓄。
  「让你失望了吗?」冷盼凝放下手中的茶杯。
  「还好,女人本来就有两张脸,上了妆的和卸了妆的。」宋如风倒是挺了解女人似的。
  「看来宋医生不光是医牙,对女人也满有研究的。」冷盼凝笑了。
  「还好。」宋如风的脸竟然红了。
  温柔自信的宋医生的红脸,是为了她吗?冷盼凝忍不住想着。
  把钥匙插入钥匙孔里转了转,大门还没来得及打开,屋里的电话却率先响了起来,冷盼凝忙进了屋,一反常态的接起了电话。
  「你他妈的上哪里去了!」一阵惊天暴吼从话筒里传出来。
  冷盼凝皱皱眉头,掏掏耳朵,把差点冒烟的话筒拿得远远的,停了几秒,仿佛确定话筒不会爆炸之后,才重新把话筒贴回唇耳之间,没好气的说:「大半夜的你不睡觉,吵什么啊?」「妈的!我就知道你这个女人够冷血,竟然趁我睡着之后偷偷摸摸地走人!」「罗格飞,你干嘛讲话这么难听,谁偷偷摸摸了,我可是光明正大的走出来,要我整个晚上对着你那张流着口水的丑脸,还不如给我—刀算了!」「你他妈的少给我在那里大呼小叫!我打了几百通电话都找不到你,急得头都快裂开了,你最好不要再惹我!」「你还好吧?」冷盼凝这才想起他是个病人,想起他缠着白纱布的额头和异常苍白的脸色,她紧绷的语调陡然一变,藏不住的关切浓浓地显露了出来。
  「托你的福,一时半刻还死不了!」罗格飞的话里带刺。
  「罗格飞,如果你以为出个车祸就可以趾高气扬的乱骂人的话,请你找别人,我跟你甜美可人的女朋友莫芳霏不一样,没有必要容忍你的无理取闹!」冷盼凝又被他激出一把火。
  「我……」明明知道冷盼凝说得没有错,但罗格飞就是拉不下脸来道歉,「我不是无理取闹……只是头痛得难受,加上打了半天的电话都找不到你,还以为你出事了……」这已经是他最接近道歉的底限。
  「你以为我跟你这个胡涂蛋一样过马路不长眼睛啊,我是到朋友家喝茶去了。」冷盼凝反唇相稽、逞完口舌之快后,才又试着平静的说:「你的伤还好吧……别逞强了,给莫芳霏打个电话吧。」他找的不该是她,而是他的女朋友啊,不管她有多关心他,当他痛苦难当的时候,她也没有立场……不,是没有闲工夫去抱着他、安慰他……「你跟那个软脚虾医生约会去了?」罗格飞喘了好大一口气。
  「什么软脚虾,宋医生可是牙科方面的权威,你不要乱讲话好不好?」冷盼凝搞不懂他对宋如风强烈的敌意是从哪里来的。
  「当我躺在病床上的时候,你还有闲情逸致喝茶、约会?」罗格飞的声音又渐渐大了起来。
  要不是冷盼凝太了解他这个人,搞不好还以为他是在吃醋呢。
  吃醋?真是可笑的两个字。
  「罗格飞,不要再闹了,赶快去睡觉,别让伤口恶化了。」「你来接我!我要出院!」打断她未竟的话,罗格飞无理的要求着。
  「现在?半夜十点?」冷盼凝显得一脸错愕。
  「就是现在!你来不来?」罗格飞无理的说。
  「你还是叫莫芳霏去接你好了……」冷盼凝的头可没被撞坏。
  「很好!你等着通知莫芳霏来帮我收尸好了!」冷盼凝确定罗格飞真的是头壳坏掉了,大男人主义再加上唯我独尊的狂妄,他真以为这世界是绕着他一个人旋转,任他要风得风、要雨是雨的。
  想归想,她还是说:「你别乱跑,我马上来。」要死还是要活都是他自家的事,她到底在搞什么啊?而且他不是说过放把火烧一烧就好了,干嘛还要费事收尸啊?
  当这些疑惑还在冷盼凝脑里盘桓的时候,她的身体却像一阵风的卷到楼下,不消一秒就拦下一辆计程车,火速的往惠佑医院赶去。
  黑着一张脸,拉着罗格飞,冷盼凝低着头,活像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丢人事,如果现在迎面走来个熟人的话,她只怕要效法土拨鼠挖个大洞钻进去,或是干脆一头撞死算了。
  「冷盼凝,干嘛走这么快啊?」罗格飞边说边甩开冷盼凝的手,嘀嘀哝哝地说:「大男人被女人这样拉着很难看耶……又不是在遛狗。」冷盼凝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、一阵青一阵紫,忍耐的说:「放心,我没有兴趣遛你这只自以为是的大笨狗。」说完,她自顾自地加快脚步,往医院门口冲去。
  「喂!你好端端地闹什么小姐脾气啊?」罗格飞大踏几步,三两下就跟上她急促的小碎步。
  「你还有脸说……刚刚在医护站大吵大闹的是谁啊?没有医生许可还硬要出院,你才是神经有毛病!」说着,冷盼凝还偷偷回过头,果然看见医护站边还围着一群交头接耳的护士,那些白衣天使不时抬起头,神情暧昧的往他们这边张望。
  「我哪有大吵大闹啊,我只是说……」罗格飞装得很无辜的脸看起来很是欠揍。
  「够了!你给我闭嘴!」冷盼凝握紧两团小粉拳,花了天大的自制力,才控制自己别把拳头往他的头脸上挥去。
  他做的那些事比大吵大闹还要羞人,这个死人为了出院,竟敢谎称今夜是他的洞房花烛夜,还把她冷盼凝塑造成一个饥渴难耐的女人,好象他今天不跟她……那个那个的话,她就会因为欲求不满而跟他离婚……真真是神经病!连这么荒诞的理由都说得出口,那些白衣天使嘴上虽然没说什么,却纷纷用同情的眼光看着他,然后把她当成不明事理只顾逞欢的虎狼之女。
  「你不要生气了……我要是不这么说的话,怎么离得开啊?」罗格飞倒是说得悠悠哉哉,一脸奸计得逞的模样。
  人言可畏、人言可畏、人言可畏……她最讨厌流言流语,她最讨厌别人在她背后指指点点,她受够了那些,大学四年她已经受够了,她不要再来一次,这个自以为是的死沙猪却自私的把她往恐怖的深渊里推……冷盼凝掩面奔跑起来,不一会儿就奔出了医院,十一点的深黑夜里,医院走廊外停了一排黄澄澄的计程车,她收住脚,抬起手臂抹抹眼泪,正准备往前敲敲排在首位的计程车,罗格飞却抢在地前面做了她想做的。
  和司机取得共识之后,罗格飞打开后车门,向冷盼凝说:「很晚了,我先送你回去吧。」「不用了,你受伤了,赶快回去休息,我可以自己回去。」冷盼凝撇开头,看也不肯看他。
  「别跟我争了,再怎么样,我也不可能让你一个人三更半夜搭计程车,而且你是为了我才来的。」而他却把她弄哭了。罗格飞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心中的歉意。
  冷盼凝揉揉眼睛,被动的坐进车里。
  罗格飞也跟着坐了进来,然后流利的报出冷盼凝所居住的社区。
  冷盼凝的手僵了一僵,抬起泪汪汪的眼睛望望他,她漂亮的眼里闪着泪花也闪着问号。
  「有错吗?」罗格飞问。
  摇摇头,冷盼凝什么也不再问,又开始擦眼泪。
  他……是在捉弄她吗?她换了好几次的电话号码他知道,连她住在哪一个社区也摸透了,三年没见的一个人……他到底想干什么啊?
  弄不清楚,冷盼凝想得头都痛起来了,好痛……她痛得泪水汩汩奔流,停也停不下来……有人会笨到搬同一块石头砸自己的脚吗?而且还砸了两次?
  冷盼凝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,看见床上躺了一个全身赤裸的男人,一时之间恨不得抄把刀把自己杀了。不……是把罗格飞这个不要脸的死沙猪杀了,她到底是哪里有毛病啊?竟然又跟他上床了?
  就在她气恼得猛扯一头乱七八糟长发的同时,睡酣了的罗格飞竟然不知死活的把大手覆上她的胸脯。
  「混蛋!把你的脏手拿开啦!」冷盼凝甩开他覆在她胸上的大手,同时起身用力踹了他的臀部一记。
  罗格飞下意识的揉揉臀部,不安的翻了个身,背过她继续拥着软绵绵的枕头呼呼大睡。
  这死猪真的是睡死了!冷盼凝望望他裸露的背影,宽阔坚硬的背脊,紧实的臀部,蜷曲着的大腿肌肉,看了半天,又听见他口中呢呢喃喃地不知叨念些什么,她吓得连忙拉起被褥,胡乱地扔在他身上。要是让他知道她像个色女对着他的背影偷偷地流口水,她可真的不要活了。
  滑下床,抓起睡袍罩住裸身,冷盼凝可说是完完全全地清醒了过来,她环顾房间,衣服乱七八糟的扔了一地,包括她昨天中午喝喜酒时穿的桃红色洋装,后来穿的白T恤和牛仔裤,浴室门边则堆了一个星期的待洗衣物,把眼光移到梳妆台上,瓶瓶罐罐的香水、乳液堆里挂了好几件不知道是穿过还是没穿过的蕾丝内裤。
  女人的房间像她这么见不得人的,全世界大概也找不出第二个了。
  冷盼凝的脸一红,忙抢到梳妆台前把隐密的内在美收起来,顺便将歪七扭八的瓶瓶罐罐一一扶正。
  就在她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,突然听见罗格飞叫了好大的一声,「盼凝!」冷盼凝被他的叫声吓得魂飞魄散,捉着好几条小内裤的手抖了抖,好不容易才一一扶正、排列整齐的女性保养用品像中了骨牌效应又一路倒得乱七八糟,同时发出乒乒乓乓的声响。
  所有的努力都功亏一篑,冷盼凝气恼的将手中紧握的小裤裤们一扔,气急败坏的转过身,走回床边,没好气的对还像只死猪赖在床上的罗格飞凶道:「叫什么叫啊?」死不要脸的东西!还敢恬不知耻的叫她「盼凝」,这两个字是该他叫的吗?
  罗格飞动了动,他的眼皮仍然是紧闭的,双臂紧紧地怀抱着软软的大枕头,他像只狗儿不停的用脸颊磨蹭着怀里的大枕头,口中却「盼凝、盼凝」的叫。
  叫的人睡得无意无识,听得人却活像被从头到脚放了一把火。
  冷盼凝红着脸,咬着唇,把眼珠儿在他脸上转了转,然后弯下腰,把唇凑在他耳边,用力吸了一口气,大喊一声,「罗格飞,赶快给我滚起来!」皱了好半天眉头,罗格飞勉强撑起千斤重的眼皮,在看清「噪音」的来源之后,突然抬起双臂,用力一拉,把冷盼凝拉到身上,蛮横的把她锁在钢铁般的胸膛上。
  这人受了伤却仍然力气大如牛。
  「你这死人!快放开我!」冷盼凝趴在他的胸膛上,不停的挣扎着。
  「你这女人到底懂不懂什么叫做女性的温柔啊?叫人起床的方式那么多,你为什么偏要选这种最没气质的大呼小叫?」罗格飞架开她的粉拳,一脸不以为然的说。
  「你混蛋!温柔用在你身上简直是浪费,你不配!」冷盼凝使劲扭动着被他捉住的双腕,气喘吁吁地大叫,「放开我啦!」她的恶言相向对罗格飞起不了一点儿作用,倒是她的扭动在他身体上引发了不小的骚动。
  他低着头,如火如电的眼神射入她敞开的睡袍里,灼热的射向她深陷的乳浪沟壑里,像如饥似渴的兽盯上白嫩的羔羊。
  「你……你在看哪里啦?」冷盼凝大吼一声,声音却是虚的,而她柔软的胸脯在深深的吸气、吐气之间,若有似无的轻拂着他的胸膛。
  「这里……」罗格飞松开她的一只皓腕,大手狂妄的伸进她敞开的衣襟里,狂妄的攫住其中一只奶油色的乳房,他一边捏弄着一团肿胀的香脂,一边在她耳边淫邪的吹着气,暧昧的说:「你喜欢我这样看你……这样摸你……更希望我含住你、舔着你吧?」「我才不……」冷盼凝软弱的想辩解。
  她不是个嗜欲的女人,但是只要罗格飞碰碰她,情欲之火就会朝她漫天飞舞而来,她的心根本管不住自己的身体。
  罗格飞搂着她翻个身,把她压在身下,他的嘴如鹰疾速的俯冲而下,准确而急躁的吻住她的,他的大手拉开她腰间的系带,不消几秒钟就把她剥光脱尽,把她变得和他一样,像个新生婴儿赤裸裸、光溜溜的。
  「别说谎……」罗格飞离开她的唇,吻起她柔白滑嫩的耳后肌肤、再缓缓地滑向她优美纤细的颈项,亲吻过她性感的锁骨地带后,火舌一路长驱直下,开始登高,狂狂地追索着高耸雪峰上耐人寻味、让人百尝不厌的红艳莓果。
  「唔……」高烫的火苗一路被点燃,冷盼凝敏感的身体燃烧了起来,炽人的火源滚烫沸腾了她的外在与内在,情欲的火张狂的燎烧,烧掉了她的思想与理智,她搂住他的黑颅,不顾一切的和他一起攀向情欲的巅峰。
  她真香……罗格飞大口一张,吻住她身上被激情催逼出来的滴滴香汗,贪婪的把她身上一滴滴带着玫瑰花香的汗珠吞进嘴里,他不舍得放过从她身上流淌下来的一点一滴,从她体内流出来的啊……他的身体紧绷了起来、震颤了起来,他想起另外一处神秘芬芳的蜜园……香草连绵、香泽醉人,一个别有洞天的极乐仙境。
  低喘一声,他急切的扳开她的大腿,把滚烫的唇压在她绝美的洞口,尝到黏黏腻腻的春之蜜。
  极甜、极香、极浓、极稠,他张大了口尽情的吸吮着,怎奈蜜汁愈流愈急,他急得益发架开她的双腿,伸出灵活的舌头,将流入她股间的蜜汁舔入口中,不愿错漏任何一滴从她体内流出的体液。
  「唔……啊……」冷盼凝扯着腿间的黑颅,失神的拉扯着他的头发。
  罗格飞狂放悖俗的举措解放了她,也逼疯了她,不需要他多使力,她已经主动狂张大腿,把女性极秘的隐私亮在他的眼前,瘫进他的口中。
  「老天……盼凝……你……真是热情……」罗格飞爱抚着她因过度激情而紧绷起来的大腿肌肤,他抬起头,注视着她已然陷入高潮边缘的脸蛋,她细腻的鹅蛋脸上染上一层薄薄的汗水,小巧的五官吃力的扭曲在一起,他伸出一只大手,擦拭着她火红汗湿的脸庞,一只大手却拉起她一只白嫩嫩的大腿架在他的阔肩上,同时将滚烫的男性抵住她淌着蜜汁的穴口。
  「呜……啊……」冷盼凝扭动着被架空的腰肢,幽穴里分泌出大量的汁液拚命吸引着他的坚挺,然而磨人的男剑却只是在她的穴口处轻缓地磨蹭着、拖延着、逗弄着,急得她发出哀哀的啜泣声。
  听见她几近哭泣的呻吟,罗格飞突地往后抬起坚硬的臀,然后猛然往前加速,把充血的灼热顶进她的体内。
  「啊……」突如其来的坚硬填满了冷盼凝湿热的甬道,火炬一般的男性灼热照亮了她体内每一处敏感的嫩肉,柔嫩带水的性感一波一波的催逼着他、夹缩着他、反应着他。
  罗格飞咬着牙,握住她身前两团摇晃不止的玉乳,开始快速的在她体内猛烈的蠕动起来,前前后后、忽左忽右,用他的灼热一再触碰她体内水水嫩嫩的粉肌,一次比一次深入,一次比一次更猛烈冲撞着她甜蜜的尽头。
  好热……好舒服……在一浪一浪热潮的冲击下,冷盼凝沉沉地闭上眼睛。
  翻天巨浪的高潮,掩没了她、打昏了她。
  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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